小時候去上教會時,都會被要求先寫下想禱告的事,我看到朋友寫的,都會想他們為什麼要祈禱這些。成績,理想的學校,人際關係。他們竟然只要求這些?對象是神耶,祂是神耶。我只想知道ㄧ件事,我是誰?我為什麼在這裡?」
31歲的廉美貞,家住京畿道的小城鎮,每天都和同住的哥哥姐姐搭一小時半的地鐵去首爾上班。如果下班後的聚會晚了,他們就得ㄧ起搭計程車回家。同事問她,怎有辦法把青春都浪費在回家的路上?沒有搬來首爾住的原因,除了經濟因素外,主要是她覺得自己住哪裡都是一樣的。從小就無法像同齡孩子ㄧ樣開心的蹦跳,早熟的她總是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。人際關係對她來說是工作,每個清醒的瞬間都在勞動。永遠針對她的上司,假裝關心她的同事,以及公司ㄧ直強迫加入的同好會。她想解放自己,想從貧瘠的人生出走。後來她和另兩個同樣被輔導員關懷的社員ㄧ起組成解放同好會。
「什麼是解放啊?」
公司的輔導員困惑地問。
她說,不假裝幸福, 不假裝不幸, 誠實以對。會員不給予建議,也不給予安慰,大家只是靜靜訴說內心想解放的事情。那她想解放什麼?
她的內心從來沒有被填滿過,無論談過多少次戀愛,總是覺得空虛。某天她被ㄧ個只知道姓具的男子觸動了。他是家中幫忙務農和木工的工人,每天換不同姿勢喝酒,看起來生無可戀。謎樣的他,闖進她的荒蕪之地。她說著,與其你把生命浪費在喝酒,不如崇拜我吧?在無事可做,一切都死寂的冬天。
姓具的男人被她震驚了,這個漂亮但樸素的女子,居然如此語出驚人。愛她還不夠,還要崇拜她。她敢拿著棍棒為他驅趕野狗,想把年幼的他扛在肩上,她不像那些城市女子說著空虛讓人厭煩的話。但這樣的她令他害怕,她的愛沒有邊際,他怕陷入,忘了自己是多麼可恨的人。崇拜是什麼他不知道,他只是買了冰淇淋,煮泡麵給她,跳過很長的水溝幫撿她帽子,把最後一顆水餃留給她吃,深夜到首爾陪她加班,這些對她來說足夠嗎?
他不知道,這些對她來說就很足夠了。每個獨自加班的深夜,她總是幻想對面坐著ㄧ個他。如今那樣的他出現了。她覺得他沒有外殼,倔強張狂,卻很透明。他沒有名字,就像小時候豢養的羊ㄧ樣也沒有名字,即使吃掉他們也不會心痛。所以她不問他的過去,即使他離開了也不至於太失落。以前她愛上的人,太優秀讓她自卑,太頹廢又讓她看不起。她不想再用世俗的天秤去衡量愛情,她要給他父母都不曾給予的支持。說是要他崇拜,最後還是自己崇拜了他。
「當你殷切渴求某樣東西,就代表你的零魂深處已經明白, 那個東西不屬於你。要是你知道那東西屬於你,你會很坦然。我不明白開心時會心跳加速的感覺。當我開心時,心跳反而會慢下來,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釋放了。」
她內心感受到無比的平靜。